十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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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
十二、
那天之後，我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去的了，只記得清漣漪沒有反抗，我又故意咬的很緊，所以留下了很明顯的牙印，有兩點格外明顯的虎牙痕跡。
是師竹把我往後拉，我才退開的，我看到清漣漪後頸處確實留下了一圈深深的牙印，才放心地笑了。
師竹看上去很生氣，氣的要沖上來揍我，被清漣漪和李絕雲一起拉住，我笑得更開心了。
那一瞬間我非常確定我得到過清漣漪的愛，哪怕只有一瞬間，我都覺得自己是在被清漣漪偏愛著。
我舔了舔自己的上牙，明明記憶裏是我做的，為什麽我找不到自己的虎牙？難道我也像雲嵐一樣，被覆蓋了記憶麽？
難道，就連清漣漪也是我臆想出來的人物？
我搖了搖頭。
再後來我也很忙，清漣漪也很忙，我們的時間逐漸錯開，從開始的兩天見一面，再到五天，十天......直到某天早上，我從實驗室醒來的時候才意識到，我大概有半個月沒見過清漣漪了。
我收拾好東西後回家，上線，發現郵箱裏有一封郵件，還沒等我打開，就註意到樓下有人在敲門。
“請問有人在嗎？”
我應了聲，從游廊往外看，發現是送郵件的NPC，於是下樓開門。
NPC將一個單子遞給我，上面地址寫著這裏，名字填的卻是姜翎，可我不記得自己買過什麽東西。在我簽完字後，NPC把一個足有我半人高的箱子擡了出來，我打開一看——哦豁。
是一張躺椅。
信是清漣漪邀請我去看他們的練習賽，說明天就要到八強賽了。
前面的比賽我雖然沒有看過，但是每天在實驗室泡著，也有聽唐玉玨說過一些，左右都是在誇清漣漪的，說她花間抓時機抓的準、雙花和奶歌配合好，或是後跳流暢之類的話。
不過有一點，唐玉玨有一天請假沒有來實驗室，第二天兩眼空空的看我，說自己的耳朵被清漣漪的琴聲霸淩了，我說發生什麽事了，唐玉玨讓我去問昨天的他。
至於昨天的他，已經被清漣漪的琴弦勒死了。
我看了看好友列表，清漣漪正好在線，於是密聊敲她。
【姜翎】：收到你的信和躺椅了，你為什麽不直接在聊天軟件上找我？我最近太忙，不一定上游戲，你給我留言我可能看不到。
清漣漪所在地圖是競技場的某個地圖，過了一會兒才回我。
【清漣漪】：怕你不想來。
好吧，好吧。
清漣漪其實很會哄人，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，我也是很久之後、後知後覺才咂摸出味道來。
我回清漣漪說自己不感興趣，清漣漪回了個好。
其實我還是去了，只是沒帶上清漣漪送的那把招搖的躺椅。清漣漪拿著雪白的笛子，紅色的中國結在打鬥的過程中搖晃，她的結其實掉過一次——被一個純陽一劍劃斷的，現在這個是我學了很久後新系上的。
清漣漪大概自己也琢磨了一下，在我的基礎上補了點什麽，因為這個比我之前系的看上去要齊整一些。
巧的是，那天和他們練習的正是聞霄居和他的蒼雲隊友，他還向我這個方向招了招手，我左右觀察了一番，發現唐玉玨也在，整顆頭紅的不行，從觀眾席探出半個腦袋向他揮手。
我咳嗽了兩聲。
唐玉玨一蹦三尺高，我笑了。
唐玉玨欲蓋彌彰地問我：“你今天怎麽來了！”
我敏銳捉到他話裏的意思：“哦？你來好幾天了啊。”
唐玉玨被我說中了，臊得臉又多紅了一分。
清漣漪似乎在和邊上一個粉嫩嫩的正太聊著什麽，正太頭上頂著褚飛淩三個字，我猜那是清漣漪的隊友。
褚飛淩轉著手中的木笛，清漣漪抱著手在邊上看，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，看了一會兒也拿出白玉笛子開始轉。
她真可愛，我想。
那天之後清漣漪的氣短沒再覆發過，我想如果她還是那樣不舒服，別說是我，李絕雲也不會讓她上場打的。
只是她身邊的人真的好多，好礙眼。
很快我笑臉就拉下來了，因為師檀欒從背後湊了過來，很自然地從清漣漪手中拿過笛子開始轉。
所以在他們練習賽結束的時候我攔住了清漣漪，告訴她我有話要和她說。
我看到師檀欒的表情很明顯的僵了一下，皮笑肉不笑的把其他三個人也拉走了，獨留我和清漣漪。
我拿起清漣漪的笛子，上下打量了一番，仔細看了上面刻著的字，確認不是我看錯了。
我給清漣漪重新系的中國結上繡著一個小小的清字，清漣漪其他兩個字的筆畫太多，中國結太小，繡不下，我又沒舍得繡自己的名字。
這把沒有。
收拾倉庫的時候，我再次看見了那個清漣漪不給我看仔細的方盒子，這次我打開了，看到那是一把已經用生命之石升級過的雪鳳冰王笛，看得出來它被保養的很好，說明它的主人很珍惜。我把笛子翻了過來，看到上面刻著的“師”字。
看到師竹的第一眼，我就知道，那是她送給清漣漪的笛子。
我不理解，為什麽？
“你邀請我來，難道是為了確認我不會來？清漣漪，你為什麽要用這把笛子？這把師檀欒送給你的笛子？對你來說我到底是什麽人？”
清漣漪突然喊我的名字：“姜翎，”我難得從她語氣裏聽出了三份無奈，“武器於我而言，只是武器。”
她避重就輕，只回答了中間那個問題。
可是她連這唯一的問題都沒回答好，既然對她來說武器只是武器，為什麽她還要拍一個一模一樣的回去？
拍個一模一樣的回去放著就算了，她明明說過那個不能用，可最後為什麽還是拿了出來？
最重要的是，為什麽非得用師檀欒送的？
師檀欒給我的感覺一直不太好，我潛意識覺得她和清漣漪一定有些什麽往事，之前李絕雲話裏有話，說師竹是為了清漣漪回來的，我猜他知道我在門口，這些話都是故意說給我聽的。加上那天她看清漣漪的眼神，怎麽也說不上是清白。
我不想忍，我把所有問題都拋給了清漣漪。那天我們大概是不歡而散的，我只記得我轉身之前狠狠瞪了清漣漪一眼，結果她竟然只說明天正式比賽希望我能來，然後就走了。
這種感覺讓我極其煩躁，何況我已經確定她不是克隆人，沒有客觀因素影響，她只是主觀地對我無感，那為什麽又要和我說那些話，要和我求情緣？
清漣漪為什麽選我？我真的想不通。
我回家，清漣漪不在，家裏冷冷的，倉庫也泛著一股潮濕的味道。
那個方盒大開在桌子上，裏面的白玉笛果然不在了，我嘆了口氣，任勞任怨地給她收拾。
然而就在我拿起盒子的時候，手上一個不穩，盒子從我手上滑落了。
那一瞬間我大腦一片空白，我知道盒子裏面是空的，也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，但不知為何，我突然有些沒來由的憂心，就好像那天我站在樹下想要接住清漣漪一樣。
我幾乎所有的壞想法都會應驗，之前是，現在也是。盒子掉在地上，暗格彈了出來，信紙雪花似的飄了出來。
字跡看上去是清漣漪的手筆，我腦袋裏第一反應竟然是，她寫了好多，至少得用禿十幾根毛筆。其他一個字我也不敢細看，只匆忙的把信紙攏起來，收歸到它原來的地方。
我曾經偷窺過清漣漪的秘密，這一瞬間我猜那盞燈也和師檀欒有關，說不定就是她畫給清漣漪的，這樣想著，我心裏突然有一陣刺痛。
我被迫在和清漣漪的回憶中加上了另一個人的影子，我甚至在想，清漣漪是不是也帶師檀欒去過那個石窟，會不會和師檀欒一起落過水？
在我對著清漣漪的眼睛發呆的那幾秒裏，她是像我一樣，希望能和我在一起很久很久，還是在想著其他人？
我沖出門，迫切的想要得到清漣漪的回答，但是剛走到鄰居家門口，我的腳不自覺停住了。
鄰居家門口的違章建築早就拆了，不過不是客服幫忙處理的，是清漣漪上門拜托人家拆的。這些都是上次鄰居和我說的，清漣漪並沒有告訴我。
我很討厭她這樣，但我更討厭這時候的自己，每次當我覺得清漣漪做了什麽讓我難受的事，我總是下意識又在想她曾經愛過我的瞬間，然後兩兩相抵，勸服自己。
我討厭我自己。
清漣漪的氣短似乎傳染到了我，我突然覺得倉庫的空氣有些悶悶的，喘不上氣。
我捂住自己的嘴，強迫自己呼吸得慢一些，急匆匆的上二樓找臉盆放水。
在上臺階的最後三步，我不小心沒走穩，這次清漣漪不在我身邊，所以我在樓梯上磕了一下，唇上傳來的一陣刺痛把我迷糊的三魂喚回一魂，六魄摔碎兩魄，我趴在樓梯上，緩了許久。
清漣漪難受的時候也是這樣嗎？
我好不容易從最後三階樓梯爬到了臉盆邊上放了水，把頭深深埋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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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、
那天之後，我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去的了，只記得清漣漪沒有反抗，我又故意咬的很緊，所以留下了很明顯的牙印，有兩點格外明顯的虎牙痕跡。
是師竹把我往後拉，我才退開的，我看到清漣漪後頸處確實留下了一圈深深的牙印，才放心地笑了。
師竹看上去很生氣，氣的要沖上來揍我，被清漣漪和李絕雲一起拉住，我笑得更開心了。
那一瞬間我非常確定我得到過清漣漪的愛，哪怕只有一瞬間，我都覺得自己是在被清漣漪偏愛著。
我舔了舔自己的上牙，明明記憶裏是我做的，為什麽我找不到自己的虎牙？難道我也像雲嵐一樣，被覆蓋了記憶麽？
難道，就連清漣漪也是我臆想出來的人物？
我搖了搖頭。
再後來我也很忙，清漣漪也很忙，我們的時間逐漸錯開，從開始的兩天見一面，再到五天，十天......直到某天早上，我從實驗室醒來的時候才意識到，我大概有半個月沒見過清漣漪了。
我收拾好東西後回家，上線，發現郵箱裏有一封郵件，還沒等我打開，就註意到樓下有人在敲門。
“請問有人在嗎？”
我應了聲，從游廊往外看，發現是送郵件的NPC，於是下樓開門。
NPC將一個單子遞給我，上面地址寫著這裏，名字填的卻是姜翎，可我不記得自己買過什麽東西。在我簽完字後，NPC把一個足有我半人高的箱子擡了出來，我打開一看——哦豁。
是一張躺椅。
信是清漣漪邀請我去看他們的練習賽，說明天就要到八強賽了。
前面的比賽我雖然沒有看過，但是每天在實驗室泡著，也有聽唐玉玨說過一些，左右都是在誇清漣漪的，說她花間抓時機抓的準、雙花和奶歌配合好，或是後跳流暢之類的話。
不過有一點，唐玉玨有一天請假沒有來實驗室，第二天兩眼空空的看我，說自己的耳朵被清漣漪的琴聲霸淩了，我說發生什麽事了，唐玉玨讓我去問昨天的他。
至於昨天的他，已經被清漣漪的琴弦勒死了。
我看了看好友列表，清漣漪正好在線，於是密聊敲她。
【姜翎】：收到你的信和躺椅了，你為什麽不直接在聊天軟件上找我？我最近太忙，不一定上游戲，你給我留言我可能看不到。
清漣漪所在地圖是競技場的某個地圖，過了一會兒才回我。
【清漣漪】：怕你不想來。
好吧，好吧。
清漣漪其實很會哄人，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，我也是很久之後、後知後覺才咂摸出味道來。
我回清漣漪說自己不感興趣，清漣漪回了個好。
其實我還是去了，只是沒帶上清漣漪送的那把招搖的躺椅。清漣漪拿著雪白的笛子，紅色的中國結在打鬥的過程中搖晃，她的結其實掉過一次——被一個純陽一劍劃斷的，現在這個是我學了很久後新系上的。
清漣漪大概自己也琢磨了一下，在我的基礎上補了點什麽，因為這個比我之前系的看上去要齊整一些。
巧的是，那天和他們練習的正是聞霄居和他的蒼雲隊友，他還向我這個方向招了招手，我左右觀察了一番，發現唐玉玨也在，整顆頭紅的不行，從觀眾席探出半個腦袋向他揮手。
我咳嗽了兩聲。
唐玉玨一蹦三尺高，我笑了。
唐玉玨欲蓋彌彰地問我：“你今天怎麽來了！”
我敏銳捉到他話裏的意思：“哦？你來好幾天了啊。”
唐玉玨被我說中了，臊得臉又多紅了一分。
清漣漪似乎在和邊上一個粉嫩嫩的正太聊著什麽，正太頭上頂著褚飛淩三個字，我猜那是清漣漪的隊友。
褚飛淩轉著手中的木笛，清漣漪抱著手在邊上看，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，看了一會兒也拿出白玉笛子開始轉。
她真可愛，我想。
那天之後清漣漪的氣短沒再覆發過，我想如果她還是那樣不舒服，別說是我，李絕雲也不會讓她上場打的。
只是她身邊的人真的好多，好礙眼。
很快我笑臉就拉下來了，因為師檀欒從背後湊了過來，很自然地從清漣漪手中拿過笛子開始轉。
所以在他們練習賽結束的時候我攔住了清漣漪，告訴她我有話要和她說。
我看到師檀欒的表情很明顯的僵了一下，皮笑肉不笑的把其他三個人也拉走了，獨留我和清漣漪。
我拿起清漣漪的笛子，上下打量了一番，仔細看了上面刻著的字，確認不是我看錯了。
我給清漣漪重新系的中國結上繡著一個小小的清字，清漣漪其他兩個字的筆畫太多，中國結太小，繡不下，我又沒舍得繡自己的名字。
這把沒有。
收拾倉庫的時候，我再次看見了那個清漣漪不給我看仔細的方盒子，這次我打開了，看到那是一把已經用生命之石升級過的雪鳳冰王笛，看得出來它被保養的很好，說明它的主人很珍惜。我把笛子翻了過來，看到上面刻著的“師”字。
看到師竹的第一眼，我就知道，那是她送給清漣漪的笛子。
我不理解，為什麽？
“你邀請我來，難道是為了確認我不會來？清漣漪，你為什麽要用這把笛子？這把師檀欒送給你的笛子？對你來說我到底是什麽人？”
清漣漪突然喊我的名字：“姜翎，”我難得從她語氣裏聽出了三份無奈，“武器於我而言，只是武器。”
她避重就輕，只回答了中間那個問題。
可是她連這唯一的問題都沒回答好，既然對她來說武器只是武器，為什麽她還要拍一個一模一樣的回去？
拍個一模一樣的回去放著就算了，她明明說過那個不能用，可最後為什麽還是拿了出來？
最重要的是，為什麽非得用師檀欒送的？
師檀欒給我的感覺一直不太好，我潛意識覺得她和清漣漪一定有些什麽往事，之前李絕雲話裏有話，說師竹是為了清漣漪回來的，我猜他知道我在門口，這些話都是故意說給我聽的。加上那天她看清漣漪的眼神，怎麽也說不上是清白。
我不想忍，我把所有問題都拋給了清漣漪。那天我們大概是不歡而散的，我只記得我轉身之前狠狠瞪了清漣漪一眼，結果她竟然只說明天正式比賽希望我能來，然後就走了。
這種感覺讓我極其煩躁，何況我已經確定她不是克隆人，沒有客觀因素影響，她只是主觀地對我無感，那為什麽又要和我說那些話，要和我求情緣？
清漣漪為什麽選我？我真的想不通。
我回家，清漣漪不在，家裏冷冷的，倉庫也泛著一股潮濕的味道。
那個方盒大開在桌子上，裏面的白玉笛果然不在了，我嘆了口氣，任勞任怨地給她收拾。
然而就在我拿起盒子的時候，手上一個不穩，盒子從我手上滑落了。
那一瞬間我大腦一片空白，我知道盒子裏面是空的，也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，但不知為何，我突然有些沒來由的憂心，就好像那天我站在樹下想要接住清漣漪一樣。
我幾乎所有的壞想法都會應驗，之前是，現在也是。盒子掉在地上，暗格彈了出來，信紙雪花似的飄了出來。
字跡看上去是清漣漪的手筆，我腦袋裏第一反應竟然是，她寫了好多，至少得用禿十幾根毛筆。其他一個字我也不敢細看，只匆忙的把信紙攏起來，收歸到它原來的地方。
我曾經偷窺過清漣漪的秘密，這一瞬間我猜那盞燈也和師檀欒有關，說不定就是她畫給清漣漪的，這樣想著，我心裏突然有一陣刺痛。
我被迫在和清漣漪的回憶中加上了另一個人的影子，我甚至在想，清漣漪是不是也帶師檀欒去過那個石窟，會不會和師檀欒一起落過水？
在我對著清漣漪的眼睛發呆的那幾秒裏，她是像我一樣，希望能和我在一起很久很久，還是在想著其他人？
我沖出門，迫切的想要得到清漣漪的回答，但是剛走到鄰居家門口，我的腳不自覺停住了。
鄰居家門口的違章建築早就拆了，不過不是客服幫忙處理的，是清漣漪上門拜托人家拆的。這些都是上次鄰居和我說的，清漣漪並沒有告訴我。
我很討厭她這樣，但我更討厭這時候的自己，每次當我覺得清漣漪做了什麽讓我難受的事，我總是下意識又在想她曾經愛過我的瞬間，然後兩兩相抵，勸服自己。
我討厭我自己。
清漣漪的氣短似乎傳染到了我，我突然覺得倉庫的空氣有些悶悶的，喘不上氣。
我捂住自己的嘴，強迫自己呼吸得慢一些，急匆匆的上二樓找臉盆放水。
在上臺階的最後三步，我不小心沒走穩，這次清漣漪不在我身邊，所以我在樓梯上磕了一下，唇上傳來的一陣刺痛把我迷糊的三魂喚回一魂，六魄摔碎兩魄，我趴在樓梯上，緩了許久。
清漣漪難受的時候也是這樣嗎？
我好不容易從最後三階樓梯爬到了臉盆邊上放了水，把頭深深埋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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